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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得不說,在電梯裡的這次,最大的好消息就是這次我沒失去意識真是太好了,最近這種狀況頻繁到我都快要有陰影了。

 

 

  學長看來是匆忙地跑過來,氣還未平,抓著我的肩膀搖了搖,因為第一時間我的腦袋還沒恢復正常運轉,看我沒回答他又問了一次:「你沒事嗎?」

 

 

  「應該沒事。」

 

 

  沒有受傷、也沒有生命受到威脅,頂多就是被嚇到了而已,跟前幾次比起來程度輕微多了。

 

 

  「那就好。」

 

 

  鬆開手,學長開始告訴我剛才他在地下室遇到了什麼。

 

 

  電梯門關上後,他就看到電梯板上的數字開始增加,也注意到數字最後停在一個十分詭異的位置;他按了電梯鈕,電梯卻完全沒有要下來的意思,最後他決定要先跑上樓看看再說,一轉身卻看見了那個小女孩。

 

 

  如果要幫這個小女孩取個綽號,大概前面都要先冠個陰魂不散當形容詞,怎麼到哪裡都可以遇到她。

 

 

  扯遠了,總之,事情是小女孩和往常一樣露出了不懷好意的微笑,「想救他的話要趕快上去喔,小飛已經在裡面了呢。」她這麼告訴學長,小飛應該就是那個娃娃的名字,學長說,那個娃娃大概就是屬於小女孩的。

 

 

  學長第一件想做的事是先打爆這個死小孩再說(他真的這麼說),結果沒想到小女孩跟他玩起了你追我跑,才追了沒多久,學長很快地就發現自己遇上了鬼打牆。

 

 

  但這對學長來說根本不是問題,簡單一個破字,他馬上就破除了鬼打牆,這才發現自己已經來到的另一頭了,趕緊跑回電梯前,讓電梯下樓——他沒有說他怎麼做到的,搞不好是直接踹電梯門一腳,於是電梯最後停在一樓,他也很快地跑上樓去,接著就和那小女孩出現與消失的時間完美銜接。

 

 

  推測是小女孩知道學長來了會很麻煩,所以趕快把她的娃娃一起帶走,前面那些行為只是想拖延學長罷了,但可惜的是沒有成功的很徹底。

 

 

  到底學長是多可怕,連這些鬼都知道要先把他帶走。

 

 

  「我要那麼可怕你還能跟我在一起。」斜瞪我一眼,學長說,而我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後才知道這句話不是我想的那個意思。

 

 

  學長沒有說話,只是我猜他會在心裡面罵我蠢,聽得見心聲這件事實在是太不給人隱私了。

 

 

  「解決事情後就會解除了。先不要說這個。」轉移話題,學長給了我一個選擇:「你想一下,要先回去上課,還是一樣先回我家。」

 

 

  「不打算直接走下一個嗎?」

 

 

  雖然我才剛被嚇過,但還是會希望能些解決比較輕鬆,而且場地同樣都在學校直接去感覺也比較省時間。

 

 

  「下一個有時間上的限制。」看了看錶,學長說著:「要在清晨的時候過去,現在已經過中午了,過去也沒有用。」

 

 

  「你決定一下,看要不要先回去上課。」

 

 

  可是我現在回去大概也聽不懂……高中課程睡個十分鐘醒來就是另一個語言不通的世界了,我已經蹺了幾天課了,還有,不是有說過我現在的體質在外面不太好嗎?就這樣回去上課沒問題嗎?

 

 

  同樣也想到了這一點,學長告訴我:「那你先回我家好了,我幫你把這幾天的課先補一補。」

 

 

  「學長你自己的課沒問題嗎?」

 

 

  比我更多天沒去上課的學長更比我需要擔心吧?聽喵喵說起來學長是那種資優生的等級,陪我在這邊把時間耗在怪談上不就讓他失去學習的時間,感覺很過意不去。

 

 

  但學長只撇頭跟我說了一句:「這種程度的東西我幾年前就學過了。」

 

 

  我想我越來越能了解為什麼那些鬼會那麼怕學長了。

 

 

§

 

 

  「這個你先拿去用。」

 

 

  在學長家裡,他突然說要拿個東西給我,最後遞給我的是一個裝在信封裡面的護身符;「我請我們家寄過來的,因為才剛收到才沒有之前就拿給你。」

 

 

  咦可是……看著與一般廟裡求來無異的護身符,我心裡不禁想起不久前才因為護身符而放走小女孩的事。

 

 

  「我們家加持過的,不用擔心。只會對想傷害你的人有作用。」學長說,「還有,這是用你的生辰八字下去算的,所以不要丟了、也用不著借給別人,不然重新弄一個又要等一段時間。」

 

 

  聽起來沒什麼問題的一句話,我卻注意到了一個不對勁的地方——「學長你是怎麼拿到我的生辰八字的?」

 

 

  這不是應該是什麼很重要的東西嗎,要是再說因為是學長這個答案我會很難接受啊,不是聽說有人生辰八字要下降頭還是詛咒衰一輩子之類的都可以輕易做到的嗎?

 

 

  「誰沒事要去詛咒你衰一輩子。」

 

 

  那不是重點啦,我比較想知道是從哪裡來的,網路上應該查不到我的生辰八字吧?

 

 

  我突然好害怕。

 

 

  「你是在想什麼。」把信封捲起來往我頭上一敲,看來並不是在網路上找到的學長告訴我:「我去問你媽的。」

 

 

  喔、原來是老媽——不對啊,老媽妳怎麼會把這麼重要的事情亂給別人!不要因為看學長長得帥就這樣啊!

 

 

  「這你得自己跟你媽說了。」學長一副沒他的事地說道,「不過,你那麼多天沒回家,又突然有個人去問你的生辰八字,搞不好你媽也大概猜得出你發生什麼事。」

 

 

  其實我也不太確定。我一直沒有親口告訴她我的眼睛會自己跳針這件事,但因為小時候常常被嚇到,也許老媽心裡也有個底,或是在家做夢的那幾天她也看的出來我的不太對勁。

 

 

  「我想她不會看不出來,你倒下去的那天氣色是真的很糟。」學長說了件我沒想過的事,畢竟當天我根本沒看到自己倒下去是什麼樣子,醒來後就在學長家睡得很香甜了。

 

 

  「對,就是我把你揹出學校還叫了計程車才送你過來,然後你睡得很香甜的那天。」

 

 

  不知不覺學長也會跟我開玩笑了啊,雖然聽起來超級不好笑。

 

 

  那我現在應該有好一點了吧?突然想起來這幾天沒有好好照過鏡子,會不會在經歷被拖進水裡跟電梯裡之後我的臉頰凹陷下去之類的,我看過恐怖片裡被鬼糾纏的人都會變那樣。

 

 

  「已經好很多了,我說過,這裡是最適合你休息的地方。」勾動嘴角的弧度,好像這間房間是他設計的一樣,學長自豪地說著。

 

 

  不過他的確也沒有說錯。在學長床上睡覺的這幾天,沒有和人一起睡習慣的我卻能比在家裡睡得還安穩,學長房裡的氣流還是一如我剛來時那樣令人安心,待在這個空間的每一個晚上都讓我不太想再回到那空氣越來越混濁的外頭。

 

 

  學長說,因為我現在在怪談中擔任的是鑰匙的角色,磁場等等都和過去的我不太一樣,我在路上能看見的「人」越來越多也是正常的,雖然我想我還需要花一段時間適應就是了。

 

 

  雖然距離開啟怪談只過了一段完全說不上是長的時間,但這期間發生的變化也很多。住在學長家裡,我想我也該好好感謝學長,要不是學長我大概糊裡糊塗地走進怪談裡然後很快就被滅掉,就算前面沒被滅掉後面暈倒還是差點死在水裡也沒有人可以幫我。

 

 

  幸好有認識學長。

 

 

  「這原本就是我的工作。」

 

 

  我坐著,學長站著,這樣的位置我能很直接地看到學長的表情,平時學長幾乎不會有太多的情緒表示,這時候也是一樣,紅眼裡完全讀不出他心裡正想著什麼。

 

 

  他從我手上拿過護身符,幫我戴上;我有些詫異地看著學長的動作,戴護身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就算學長不幫我我也不會做不到。

 

 

  學長問我:「你看過我身上有戴護身符嗎?」

 

 

  我視線移到了學長的脖子上,搖頭,沒有,完全沒有印象看過學長戴。但他卻從衣領裡拉出了一個和我的外觀幾乎一模一樣的護身符:「等級高的妖鬼要是有心,為了不讓下面的小鬼被護身符傷害,扯掉護身符是相當容易的事。把它藏好,就算起不了作用也不要讓它被拿走。」

 

 

  教我怎麼樣可以把護身符的紅線藏在衣服中,學長的手碰過我鎖骨一帶的肌膚,超癢,而且學長的手很涼,但我盡力忍住讓學長好好幫我戴上。

 

 

  「好了。」他往後抽開身子,我低頭一看,從外面已經看不出護身符的樣子。

 

 

  「謝謝。」希望這能保佑我自己一個人的時候不會太快被滅掉。

 

 

  「在那之前你先在意一下你期中考會不會被滅掉。」指了指擺在我面前桌上的一疊講義,給我護身符之前原本是在教我功課學長開始催促:「快點,先幫你把這章上完。」

 

 

  「喔、好。」

 

 

§

 

 

  只是因為工作的關係嗎?

 

 

  學長說出口的這句話一直都讓我很在意。我想著,當然不是在隨時都會被聽見的現實中,而是在自己的夢裡。

 

 

  來學長家以來,我第一次做了夢。

 

 

  主角終於不是那個可怕的小女孩,但也不是應該要出現在我夢裡的人,而是這幾天睡在我身邊、照理來說和我的夢境沒有任何淵源的學長。

 

 

  在夢裡看到的時候,我其實很訝異;銀髮夾雜著一撮紅焰,沒有聲音、沒有人說話,夢境有時候就是一種奇妙的東西,不需要有劇情的鋪陳,夢裡的我就這樣望著學長,心裡卻想了好多好多。

 

 

  剛認識學長時,除了很漂亮很強外,第一個印象就是這大概不會是一個好相處的人;也許是後來發生的怪談都是讓學長陪著,尤其是上次的情緒崩潰,我明白學長並不像表面那樣的冰冷,漸漸地,我感覺到我對學長有了份依賴的情感。

 

 

  記得以前有聽說過某種叫做獨木橋還是吊橋效應的理論,在略帶恐懼的環境中,人似乎比較容易對和自己在一起的人產生感情;其實我也不知道真正的原因會不會和這個有關,畢竟對這方面來說我的經驗比面對那些飄的次數還要少、說的精確一點,就是零。

 

 

  只要和學長在一起,我的心情就會不自覺放鬆下來。就算身處在會對我生命造成威脅的地方,一想到有學長在身邊,也會有種「反正學長會解決的」這樣的信念在。

 

 

  這樣子算是喜歡嗎?

 

 

  這比處理怪談還麻煩,如果只是怪談,還有學長可以陪我討論,但面對這種我完全是第一次接觸的情感,即使慌亂也沒有人可以指引我解決的方法。

 

 

  而且,我想學長也注意到了。

 

 

  他聽得見我的心聲,相信他不可能沒發現。平時我總是壓抑著不讓自己去往這方面想,可是不管是人工呼吸還是……總之就是那些現在想到還會很想把自己埋了的事,我都要盡力忍住心裡面的翻騰,但總是會有一些情緒無法克制地溢了出來。

 

 

  學長說,這是他的工作。而他常常逃避我某部分的心聲。

 

 

  夢到學長,是不是也代表現實之中的情感已經蔓延到夢中?

 

 

  說不定,正因為這是工作,學長才會想著只要暫時先不要給我回覆,等事情都解決了,他就能順理成章地離開我身邊,搞不好他又會轉學去下一間學校,讓這一切都像是沒發生過一樣。

 

 

  我沒有再想下去。只是因為到了這裡,思緒中斷,睜開眼後我強迫自己停止想這件事,才能不被學長聽見。

 

 

  幾天來,我清醒的時候學長都已經不在房間裡了,偏偏就在今天、因為要在清晨到學校已經把起床時間往前調過,我卻又比那更早醒來的關係,學長似乎剛從床上坐起身。

 

 

  「不想被我聽見什麼嗎?」側過頭,剛起床的學長和平時一樣,話語裡沒有多少情緒起伏,只是他這麼一問,我完全沒有想到應該要怎麼回答。

 

 

  就連說只是做夢也不行……呃啊、不對——

 

 

  「做夢?」眉頭微蹙,學長盯著我,「你又做夢了嗎?還是那個女生?」

 

 

  的確是做夢了,但不是那個小女孩。我沒有直接回答學長的問題,而他似乎還想再說些什麼,但看到我的表情,學長欲言又止。

 

 

  又來了,又是這種沉默。

 

 

  「哭什麼。」

 

 

  不知道過了多久,學長才說,聽不出是不是在生氣。

 

 

  「沒有哭啊。」我看起來很想哭嗎?

 

 

  學長說過,跟陰界事物相處久了精神力會下降,難不成就連心理都會變得脆弱嗎?

 

 

  「那我也沒在生氣。」這樣回答我,離開房間前,學長留下了一句:

 

 

  「你要的回覆,事情解決後我會給你的。」

 

 

§

 

 

  一大清早,魚肚白都尚未翻起的清晨時分,我和學長已經來到幾乎不會在這個時間見到的學校門口。

 

 

  這種時候學校當然是不會開放進入,學長可能也懶得跟警衛解釋,帶著我就往後門翻進去……繼高中第一次翹課早退以外我連翻牆進學校都做過了,說起來我才進高一沒多久啊,高中生活還真是精采刺激。

 

 

  來到這裡的路上,我努力排去了腦海中所有不需要的思緒,反正怎麼想學長都會聽到,那乾脆不要想任何有關這方面的事。整路上兩個人都是很正常的閒聊,現在也不例外,進到校園後我們很快地順著行政大樓往上走到教職員辦公室,是說從剛才一路看下來只有這邊的樓梯沒有拉上鐵門,感覺超級不吉利。

 

 

  一副就是歡迎我們上去的樣子。

 

 

  「學長,我們怎麼知道是哪一間?」

 

 

  占地兩層樓的教職員辦公室是分科別間,站在英文科辦公室前,我突然想到了這個問題。

 

 

  「如果按照原本那名老師教授的科目,應該會是這間。」往前走了幾步,最後,我們在數學科辦公室前停下來。

 

 

  這位老師連教的科目都很不討喜啊。

 

 

  「是你數學太爛。」前天幫我溫書、很清楚我狀況的學長還有精神嗆我,我們都快要進入怪談了現在可以不要討論我數學好不好的問題嗎?

 

 

  看起來已經完全不想理我的學長非常有禮貌地先敲了敲辦公室的門,跟我說了聲:「那進去了?」

 

 

  「嗯。」

 

 

  看著學長輕易打開了沒有鎖上的門,門一開就是一股清涼的風往臉上吹……每次氣溫下降永遠都是會有壞事發生的前兆,學長說,是因為陰的關係,看來夏天完全不用擔心沒冷氣吹。

 

 

  清晨的辦公室裡相當昏暗,學長當先鋒走進去,傳說裡只說有位男老師會在清晨的辦公室裡出現,也就是說他在四面八方都有可能,只希望不要是像上次那個娃娃一樣倒吊下來,那對心靈上的衝擊有點大。

 

 

  「先開燈好了,找一下電燈開關。」學長指示,我找了找,最後在門的後方看到了電燈開關,我往那裡移動了幾步。

 

 

  輕按了下,奇怪的是,卻沒有任何燈亮起來,心想搞不好是按到電扇,但我發現我手指下的觸感似乎和平常的開關不太一樣。

 

 

  和塑膠製成的開關一樣冰冰涼涼的,可是摸起來……軟軟的……

 

 

  「啊啊啊啊——」我一秒跳開,無法克制地叫了出來,幸好沒有很大聲地尖叫,不然馬上轉過身的學長大概是先揍我不是看開關那裡到底發生什麼事。

 

 

  希望只是壁虎之類的,雖然也有點噁心,但怎麼樣都比是其他東西好多了。

 

 

  一旁的門砰地一聲被甩上,我這才透過窗戶透進來的光看到了我剛才摸到的東西,一個看起來像是人的物體以違反地心引力的方式貼在牆上,四肢緊貼著牆,連人體工學都一起無視的整個人蜷縮成令人不舒服的姿勢。

 

 

  而我剛才摸到的東西,似乎是他正貼在電燈開關上面的手指。

 

 

  超噁。

 

 

  一想到剛才的觸感就超想去洗手,不過這下好了,那個人剛才把門關上後又死賴在那邊不走,我不靠近他就出不了這間辦公室。

 

 

  這是第六個傳說的內容嗎?

 

 

  實在是很難想像是故事裡那個男人啊,姿勢很詭異就算了,下一秒他居然抬起頭來往我們方向瞪過來,兩顆泛黃的眼球自眼眶暴凸出來,眼珠轉動的感覺異樣的噁心。

 

 

  「褚,你先從後門出去。」學長低聲說著,看起來是想單獨處理,我也沒有任何意見,畢竟我待著也不能幫學長什麼,只是當我悄悄地往後門靠近,那人突然沿著牆壁用那扭曲的肢體往我的方向爬過來!

 

 

  也在這時候我才看到,他一部分的軀幹已經隱沒在牆壁裡,像是和整面牆融為一體,但仍然能夠移動,速度很快,只是學長的動作更快。

 

 

  沒有發出任何聲響,一道微微凸起的冰牆擋住了牆上的男人,他才在離我很近的距離前緊急剎車,雖然沒有對我造成什麼傷害,但視覺上的衝擊很大,他爬過來的樣子很像某部經典恐怖電影裡的招牌姿勢,只是把身體反過來。

 

 

  弄出冰牆的學長走到我面前,看著男人,大聲地問:「你是李今穎的父親嗎?」

 

 

  男人瞪大了眼,受困於冰牆而無法向前,他張嘴,似是想說些什麼,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我再問一次,你是李今穎的父親嗎?」

 

 

  等得不耐煩,學長又重複了一次他的問題,說真的學長的氣勢現在已經壓過那個男人一大截了,剛才的驚嚇此時已經所剩無幾。

 

 

  學長口中的名字,是指那個小女孩嗎?

 

 

  點點頭,算是對我的回答,學長繼續和那個男人大眼瞪小眼,等到學長快要爆發的時候,我才聽見了嘶啞難聽的嗓音。

 

 

  「不要讓……今穎……跑出去……

  男人吐出了幾個相當不清楚的字,只能勉強聽清楚,卻無法理解他的意思。

 

 

  學長表情凝重,問:「什麼意思?你女兒已經衝破了封印。如果你告訴我們怎麼樣可以找到她,我可以讓你好好升天。」

 

 

  原來這才是學長的目的,那個小女孩總是來無影去無蹤的,要抓住她也很困難,看來學長是打算直接抓也身在這怪談之中的女孩父親問個清楚,聽學長這麼說,男人也不像是聽到大消息的樣子,也許他早就知道自己女兒已經不受封印控制這件事。

 

 

  「不能讓她……離開學校……山……

 

 

  男人說著,字與字之間斷斷續續,像是說話對他而言非常艱困一般。

 

 

  「要是……走完怪談……就會……

 

 

  氣若游絲的聲音到了最後,幾乎無法耳聞,而學長正雙手環胸,思考著男人的話。

 

 

  「你是說,她現在還受限在學校和後山,但如果走完最後一個怪談她就能離開這個範圍?」憑著男人不完整的幾個詞句,學長做出了推測,而也不愧是來自學長的答案,男人點了點頭。

 

 

  他一點頭我就很擔心他的頭會掉下來啊……感覺脖子跟身體的連結處都快斷了,點頭的時候整塊軟軟的,看起來超噁心。

 

 

  「那要怎麼解決?」學長切入重點,直接問男人最關鍵的部分。

 

 

  這樣聽起來,那七個傳說很像某種大型的封印,能讓那個小女孩乖乖地留在校園和後山這個範圍內,如果全部走完就會讓小女孩跑出去的話,難道沒有什麼可以解決的辦法嗎?

 

 

  「不能就不要去下一個傳說嗎?」心裡面的想法脫口而出,但我想的真的就那麼簡單,雖然學長說要是不走完會吸引很多不應該出現的東西,可是現在看來走完會造成更可怕的後果欸?

 

 

  如果說先不要走完它,再讓學長家裡面的人一起來找出那個小女孩呢?這樣不就兩邊的事情都可以解決了?

 

 

  不知道學長是不是和我有一樣的想法,他沒有回話,倒是牆上的男人再度開了口。

 

 

  「沒用的……第七個會……自動……

 

 

  他講得很辛苦,我也聽得很辛苦。

 

 

  學長可能也沒耐心讓他說完,口氣相當差地打斷他:「你的意思是第七個傳說會自動開啟嗎?」

 

 

  「聽他這麼說我心裡也有底了,畢竟不可能那麼簡單,讓我們說不走完就能擱置在那裡。」後面這句學長是對著我說的,也許用來幫助我更進入他們的對話。

 

 

  說的也是啊……而且又沒有人知道要怎麼觸發最後一個傳說,如果說是會自動開啟一切就能說通了。牆上的男人同意了學長的話,再度點了一下他那看起來已經沒有骨頭存在的頭,等到他還想說些什麼的時候,怪事卻發生了。

 

 

  「呀,爸爸在這裡呢。

 

 

  這幾日來,讓我最不想聽到的稚嫩嗓音傳來,非常不情願地、我們往聲音的方向看去,就在辦公室的另一端,永遠都很不會挑時間出現的小女孩在那裡站著。

 

 

  她踏著輕盈的步伐走來,面帶微笑,和此時臉上表情呈現驚恐的男人呈現強烈的對比;男人的眼睛瞪得像是隨時眼球都會掉下來,看著自己的女兒朝他走來,他動也不動地停在原位,雖然他看起來比我們還害怕,一副隨時想逃走的樣子。

 

 

  「怎麼變成這個樣子呢——跟我記得的爸爸好不一樣啊。」小女孩愉快地說著,她走上前去,靠近男人,學長則是把我拉著往後拖,靜觀小女孩究竟想做什麼。

 

 

  然後,她轉頭看了我們一眼。「大哥哥們等一下啦。」她說,「等我解決了爸爸,你們就可以來下一個傳說找我玩了喔。

 

 

  我還是很不想要找妳玩啊我說。

 

 

  不過等等,她剛說什麼解決她爸爸?這聽起來像是學長的工作啊,這樣對待自己爸爸是可以的嗎?

 

 

  也想到了同一件事,學長讓我遠離小女孩後,又想往前接近兩人,卻像是被擋在一面看不見的牆前,怎麼樣也過不去。

 

 

  可能是某種類似結界的東西,我不知道學長能不能打破它,但他只是先在一旁靜靜看著、沒有任何動作,我猜他是打算要先看看小女孩會有什麼舉動,再決定要不要出手干涉,靜觀其變的意思。

 

 

  在這短短的時間裡,怪事就在我們眼前發生,只見那男人原本幾乎一半陷在牆壁裡的身體慢慢地隱沒進牆壁,他表情驚恐、五官極度扭曲成令人反胃的樣子,像是很痛苦,卻做不出掙扎般,只能看著自己的身體緩緩沒入。

 

 

  那畫面實在是讓人完全不想回憶。請想像拿著一坨肉塊硬是往牆上砸下去,然後肉就會爛成一坨在牆壁上,與那不同的是肉還會一點一點的進入牆中,最後我做的選擇是閉上眼不要看如此噁心的畫面。

 

 

  學長就不一樣,他手壓在一面看不見的牆上,想要打破結界去阻止這一切——就這樣讓那個男人不見不是就能解決怪談了,幹嘛還要——

 

 

  我突然懂了。

 

 

  對啊,要是讓那男的被自己女兒滅了不就等於直接結束這個傳說!難怪學長要阻止這種事發生,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就在學長終於可以踏入先前無法進入的範圍時,男人消失的速度突然加快,最後連他痛苦的表情都不復存在,只留下一片深色的污漬。

 

 

  小女孩的嬉笑聲在辦公室裡迴盪。

 

 

  「這樣子,就快要完成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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