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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聽見了聲音。

 

 

  和有小女孩的夢境一樣,我所見到的畫面,是一片不帶一絲雜質的黑,只是這次,傳入耳中的聲音不再是女孩的啜泣聲。

 

 

  四周很暗,而且很冷。

 

 

  彷彿是一個與世界絕緣的空間,恍惚之間,我卻聽見了像在呼喚著我的聲音。

 

 

  ——褚。

 

 

  有個聲音,充滿著急切,不斷地喚著我的名字。

 

 

  這裡好黑、好冰冷,我想回應那個聲音,渴求它能帶我離開這裡——

 

 

  黑暗在此時全數抽離開來。

 

 

  我睜開眼睛,首先感受到的是胸腔裡劇烈的痛楚,以及肺部充滿水的噁心感,身子一曲,就是一陣狂咳,只想讓體內的水全數離開身體。

 

 

  一雙手拍了拍我的背部,我咳了好段時間,等到終於稍微舒服一點,我才終於看見那雙手的主人。

 

 

  一頭漂亮的銀髮全濕了,豔紅與銀白上全滴著水珠,學長身上的襯衫整件濕透,我還記得,失去意識前我只以為自己會在這裡溺斃,但看起來是學長進入水中救了我。

 

 

  學長臉上的表情是難得的慌亂,不復平常鎮定冷靜的樣子,他著急地問我:「意識還清楚嗎?聽不聽得見我說什麼?」

 

 

  「還可以……」我有氣無力地回答。只是很噁心、很冷。

 

 

  「不舒服的話先不要說話。」學長說,「我現在馬上帶你回去,你先——

 

 

  他話還沒說完,這次,是我打斷他。

 

 

  看到學長的當下,心裡面所有情緒全都翻騰出來,完全無法控制自己地,我用盡力氣抱住眼前的學長,眼淚不爭氣地不斷滑落。

 

 

  我原本真的以為會死的。

 

 

  幾近死亡的衝擊在我記憶中徘徊,那是種即使強迫自己,也無法忘卻分毫的恐懼;學長在眼前出現的那刻,我明白我仍然活著,所有的恐懼害怕、甚至是鬆了一口氣的安心全數宣洩,抱著學長,好多思緒交雜著,我開始崩潰地大哭。

 

 

  被我抱住的身體先是一愣,隨即,那肩膀放鬆了下來,學長回抱住我,搓揉過我頭髮的手再一次溫柔地輕拍的我的頭,他沒多說什麼,只是讓我好好放聲地哭。

 

 

  「辛苦你了。」

 

 

  他只說了這麼一句,還是那天床邊令人安心的聲音,滲入心裡有著無法言喻的暖意。

 

 

  這一夜,我仍舊是在學長家留宿,我想不起來我究竟哭了多久,只知道離開游泳池時外頭早已不是黃昏的顏色。回學長家的路上,因為我的力氣幾乎像被抽空一般,完全沒有體力之下只能讓學長揹著走回去;兩個人衣服都徹底濕透,學長把自己的外套往我身上披,雖說是為了怕著涼才這麼做,但渾身濕透又吹著風還是會感到冷。

 

 

  一路無話,相信不論是我或是學長,經過剛才一場生死交關也都累了;月色在眼前朦朧,學長後來告訴我,陽界的人面對陰界之事原本就相當容易消耗精神力,我這幾天體力下降如此迅速是正常的,這時也不例外,兩天來第二次,我開始感受到腦袋慢慢陷入沉寂。

 

 

  規律的步伐踏著,趴在學長的背上,沒過多久,我就昏睡了過去。下一次清醒,是被水聲吵醒,這次卻是浴室傳來的流水聲。

 

 

  躺在舒服的床上,我注意到我身上的衣服全被換過了,現在穿的看來是學長的衣服,八成是在我昏睡時被換上了。

 

 

  該說幸好不是在換衣服的時候醒來嗎,不然感覺會很尷尬啊……全身的衣服都換了,這樣不就整個人都被看光了嗎……

 

 

  是不是只要在學長家醒來都會想到丟臉的事,這次不光是衣服,我也很快地想起我在學長面前大哭的事……算了,還是不要想好了,越想就越有把自己埋了的打算。

 

 

  總覺得自己出乎意料的脆弱啊。

 

 

  我想要坐起來,卻在起身的那一瞬間,看見了世界在眼前旋轉。

 

 

  不出一秒我又倒了回去。

 

 

  頭好暈。一陣晃動才讓我感受到了我脖子以上的沉重,腦袋像隨時都會炸開一樣脹著,想吐的感覺全湧了上來。

 

 

  熱度在體內蔓延開,我多少能猜到這種狀況是怎麼一回事。

 

 

  浴室裡有人走了出來,因為暈的關係我連轉過頭都不想,只能聽著聲音判斷對方走到了床邊,柔軟的床微微凹陷,手掌貼住了我的額頭,相當冰涼的肌膚,與我的滾燙熱度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怎麼會燒成這樣……」學長低聲說著,也不知道是喃喃自語,或是對著我說話。

 

 

  感冒、發燒,對我而言也算是很久沒發生的事了,前陣子的休息不足、稍早的著涼,病毒就這樣不會挑時間地趁虛而入。

 

 

  「讓你感冒是我的錯。」我聽見學長說,卻有些不解,明明是學長把我救起來的,為什麼要說是他讓我感冒?

 

 

  我張開嘴想說話,卻被學長打斷:「我聽得見。不要勉強自己說話。」

 

 

  「為了把你從水裡救出來,我讓水結冰,那裡的溫度才會下降到那麼低。」

 

 

  泳池那的溫度相當低我有注意到,但我也只當是泡在水裡太久的緣故,學長說的結冰又是怎麼回事……?

 

 

  「我的能力之一。」

 

 

  貼在我額頭上的手放了段時間,原先冰涼的溫度卻仍未消散,維持著這樣的姿勢,學長開始向我解釋過去我一直沒能問他的問題:「我們家族每個人都擁有不一樣的能力,冰是我所能使用的能力,不是普通的水結成,而是來自紅蓮地獄的冰。」

 

 

  說了個我沒聽過的名詞,學長也順便幫我解惑:「紅蓮地獄是八寒地獄之一,那裡的溫度極低,在那受刑的人皮膚會裂成鮮紅的八瓣,如紅蓮而得其名。」

 

 

  「使用這冰也能傷害鬼魂、靈體等,但平時稍微驅點寒氣就能達到效果,最近使用就是在剛才的泳池裡,還有在第二個傳說中也有用到。」

 

 

  我突然想起,女廁那時候好像有聽到玻璃碎了一地的聲音,現在想想,難不成我以為是玻璃的東西其實就是學長說的冰?

 

 

  「沒錯。」學長認同了我的答案,告訴我:「因為那女生不是一般低等的孤魂,當下我的確是使用了一些冰來對付她。」

 

 

  「有水為媒介,這能力會使用的比較輕鬆,身為鬼還是會怕來自地獄的寒冰,只是也因為這樣才會讓你這麼冷。」

 

 

  學長聲音裡帶著點歉意,我想搖搖頭、告訴他沒有關係的,再怎麼樣還是他救了我,但一移動就開始暈,學長輕聲制止了我的動作:「說了我能聽見。你躺著就是了。」

 

 

  只要學長能知道我的意思,這樣就好。

 

 

  學長沒有回話,這時我默默問了另一個問題,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很好奇的,既然是能力之一,那麼、是不是還有其他的能力呢?

 

 

  「嗯。你也見過。」

 

 

  我開始在腦中尋找記憶,想了我們一起走怪談的這幾次,學長有使用過其他能力的是——我想起了我們在山上的那一天。

 

 

  學長指尖上,那撮跳躍著的火光。

 

 

  「是那個沒錯。」學長證實我的想法。說到跟地獄有關的火,我第一個想到的是——

 

 

  「不是業火。」完全猜到我想說什麼,學長否定我的猜測;「地獄不是只有業火。況且一個人同時有業火和地獄寒冰是不可能的事。」

 

 

  說的也是,這樣聽起來有點犯規,如果同時擁有大概學長一出手那些怪談主角都魂飛魄散了。

 

 

  「可是,火與冰畢竟是相剋的能力,我所能驅使的只是能造成傷害的咒火、或是那天充當燈光普通的火,但也是相當特殊的狀況,平時我不會將兩種能力同時使用。」

 

 

  我想我大概明白學長的意思。心裡冒出了下一個問題,我還是想知道我在水裡的那段時間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我會突然被拖進水裡,那些手又來自哪裡?

 

 

  頭好脹。

 

 

  沉默了下,學長才回答:「其實那很不尋常。」

 

 

  「原本的傳說應該是要在水裡才會觸發,能把你拖進水裡只代表一件事:它們的力量又增幅了。」

 

 

  至於那些手,學長說那也是相當棘手的一點,原本水鬼應該只有一個,但附近在不同水域溺斃的鬼魂全都聚集過來,可能是透過任何有水在的管路而來,無論怎麼說,都不會是個好現象。

 

 

  「但在我們繼續走之前,你先等身體好一點吧。」學長抽開了手,從床上站起;「我拿濕毛巾來,順便弄點吃的。你再休息一下。」

 

 

  這句話,這幾天來聽了好多次,三天來我的睡眠時間不知道是過去的幾倍,但睡覺的確是讓病毒離開身體的好方法,這點無庸置疑。

 

 

  可是在學長走出房間之前,我選擇叫住了他。「學長……」

 

 

  「嗯?」發出聲音果然好累,我知道學長停下了腳步,而我也在心裡問了最後一個我非常想知道答案的問題。

 

 

  把我從水裡面拉出來之後,學長還做了什麼嗎?

 

 

  我不確定學長明不明白我的意思,可是我的腦袋一下子打結,也不知道該怎麼從紊亂的思緒裡找出正確的解釋——就這樣兩個人都沉默了好幾秒,一邊大概是在思索我的問題一邊還在繼續當機。

 

 

  最後,打破這片沉默的是學長。

 

 

  「人工呼吸。你才醒來的。」

 

 

  很顯然,學長了解我想要知道的答案,說完他就打開了房門相當瀟灑地離開一片尷尬。

 

 

  對一個男生來說,初吻不是給女孩子或許是一件令人難以釋懷的事,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此時此刻我居然有種……對方是學長真是太好的感覺。

 

 

  算了。每次躺在這張床上思考,最後都會得到一樣的結論。

 

 

  被子拉過頭、我把整個人塞進棉被裡,決定不再去想這件事。

 

 

  我從來沒想過,原來發燒會讓一個人的體溫上升到這麼高。

 

 

 

 

 

  雖然覺得自己睡眠時間有點太長,但到了最後我還是睡著了。這幾天在睡醒之間反反覆覆,去泳池前還覺得好了些,感冒後體力比原本下降更多。

 

 

  學長說我家那邊的聯絡他會幫我處理好,學校的假他也都幫我請好了,反正我們的理由是在幫忙學校,再怎麼請相信都不會有人有任何意見,至於這段時間錯過的功課,學長說了,之後他會幫忙我的。

 

 

  醒來的時候,一旁的桌子上擺上了傳說中需要煮四個小時的粥,聽見我心聲的學長很自然的清楚我什麼時候醒來,原本,我以為學長所謂弄點吃的只是去外頭買現成的來完成,包括他說會教我功課的事,很多很多,學長貼心的舉動算是這陣子唯一能讓人心情變好的事。

 

 

  對於我這麼想,學長沒有表示任何意見、應該說,他會自動忽視我的某部分心聲。

 

 

  不過這樣也好。有些事,能等到怪談解決後再說。

 

 

  吃過粥、也吞了顆退燒藥、再睡掉了大半天,下一次醒來,原先那種不舒服的感覺已經減退許多。意識更清楚了後,學長跟我說了一件讓我有些訝異的事。

 

 

  他說,他去我家看過那個在我房間的女人了。

 

 

  學長沒說我還差點就忘了這件事,趕緊問他說究竟那個女人的存在是怎麼一回事,據學長表示,這發現也頗為驚人。

 

 

  「她是那個小女孩的親生母親。」

 

 

  所謂驚人的發現,的確給人不小的震驚。

 

 

  「她在山上看到我們,才決定跟著你回來,但你的房間有會減弱她力量的東西,所以她無法離你太近,形體也只能在夜間維持。」透過那女人,學長也知道了不少事,開始向我一件件道來:「她沒有惡意,只是因為沒辦法和你說話,所以只能每天晚上站在那裡。」

 

 

  早說啊……害我還以為我在不知不覺中惹到誰,還我好幾天的睡眠啊喂。

 

 

  「她也很抱歉嚇到你。」學長轉達那女人的道歉,雖然我心裡多少是有點生氣,但至少知道了至少我不是每晚都跟一個想傷害我的人在一起,只能讓自己別那麼在意了。

 

 

  那麼,她來找我的目的是什麼?

 

 

  「生下女孩後,她和她先生、也就是那名老師,因為感情上的不和睦選擇暫時分居,而小孩放在爸爸那裡養。」到這裡,都和我們知道的故事差不多,學長繼續說:「她也沒有想到最後會發生那樣的悲劇,出了意外死亡後她因為愧疚一直留在那座山上,但女兒已被封印於塵土之下,她也無法做什麼。」

 

 

  「另外也要知道,她畢竟不是長年累積怨氣而成的怨靈,沒有什麼反抗的能力,說穿了那座山幾乎是歸她女兒管,她所能做的就是在一旁幫助我們,她也很擔心會因為自己的女兒而出亂事。」

 

 

  聽起來是個明辨事理的好媽媽啊,即使是因為女兒才無法安心升天,她還是只希望不要讓女兒傷害到別人。不過,聽學長這麼說,感覺那小女孩的力量超出我們所預期。

 

 

  「還有一件事,」學長提到,「那女人也說了,她先生很有可能也在這七個傳說之中,因為他死後靈魂並沒有離開,推測就是留在學校裡。」

 

 

  「會是下一個嗎?」我問。

 

 

  學長搖頭,「應該不是。」

 

 

  下一個傳說在學校的電梯裡,據說,除了舊藝能科大樓外使用率第二低的科學樓共有兩座電梯,其中一座幾乎沒有人願意搭乘的電梯,只要搭上去,按某個特定的樓層,就會在一個不存在的樓層停下來,而電梯門開後會發生可怕的異象。

 

 

  說不定異象就是那個老師,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吧?

 

 

  「我在想,第六個的可能性比較大。」學長攤開他的筆記本,漂亮的字跡整齊地寫著這六個傳說的順序,我的眼神移到了第六則,教職員辦公室裡的男人。

 

 

  看來就是這個沒錯了。

 

 

  「總之,我們能做的就是往下一關走。」說完,學長突然往我這裡湊了過來,手撥開我的瀏海,像上次確認我有沒有發燒的摸了摸我的額頭:「你還可以嗎?」

 

 

  距離一下子拉近,我瞬間有些愣住,可能因為之前都在意識不清的狀態下被學長碰觸,這次貼近的真實感讓我有點不知所措。

 

 

  好近,超近的。

 

 

  學長在等我的答覆,兩個人維持不動了幾秒,我才小聲回答:「……應該是沒事了。」

 

 

  走下一個傳說前,學長都會問我這個問題,確定我燒已經完全退了、繼續走下去也沒有問題後,他才抽開身子。

 

 

  「那我們明天就去,今天先準備一下。」

 

 

  仍舊是很有效率的學長這麼說。

 

 

 

 

 

 

  因為是要上學的平常日,來到學校我還先去和班上同學打了個招呼。

 

 

  上一次見到大家已經是我昏倒的時候了,大家都表示出了關心,我也和他們大概解釋一下這幾天我都在學長家裡的事,結果每個人的重點馬上轉去不一樣的方向。

 

 

  看起來很喜歡學長的喵喵表示:「漾漾居然可以跟學長住在一起,太讓人羨慕了。」

 

 

  是有什麼好羨慕的,我還沒說到我們都睡在同一張床上……喵喵此時正眨著大眼睛望著走廊另一端學長,我想我還是不要說到這麼詳細好了,感覺她真的會很羨慕。

 

 

  就某方面而言,這好像真的是一件能拿來炫耀的事。

 

 

  「那你們接著是要去科學樓的電梯嗎?」十分熟悉順序的千冬歲幫忙把話題拉回來,我點頭,而我也差不多該過去了;「小心點,等你回來跟我們說第七個傳說。」

 

 

  「嗯。」

 

 

  很快地又和大家道別後,我和學長便往科學大樓的方向前進。我們學校占地面積算是數一數二的大,這次的場地是整個校園裡位置較為偏僻的一棟大樓,而且它的位置又很尷尬的在操場旁邊,外頭一吵起來裡面的人也很難專心上課,所以只有在需要做實驗或是其他用途時才會過去那裡。

 

 

  而之所以會說兩座電梯中有一座很少人願意搭乘,首要原因便是它的位置,設置在逃生口裡面、燈光昏暗的時候看起來超有半夜醫院長走廊特效,光從外觀就讓人不太想去按電梯鈕,電梯本身更常常出狀況,不少人都曾經被受困在裡面,甚至有傳聞說,被困住時會傳來奇怪的聲音。

 

 

  等到關於那座電梯的怪談傳出來後,更沒什麼人願意搭了,踏進科學大樓,明明沒開冷氣卻帶點微涼的風往臉上襲來,我和學長有些意外地發現電梯居然還有電力供應。

 

 

  我還以為學校會乾脆把電源切掉算了。

 

 

  不幸的是,電梯仍舊能使用,而我們需要解決怪談,所以我們必須要搭上去。

 

 

  「那就進去了。」

 

 

  「好。」

 

 

  學長伸手按了下不知道多久沒被人碰過的電梯按鈕,停留在一樓的電梯很快地,門就開了;裡面的樣子看起來和一般電梯無異,一樣有著讓空間看起來更大的三面鏡子,還有現在看起來很有用但有鬼時八成會自動停止作用的監視器。

 

 

  科學大樓不過也才五層樓,傳說說的某特定樓層,會是指哪一層樓?

 

 

  我看向學長。

 

 

  「地下室。」學長說出了一個我現在才注意到的樓層,五層樓加一層地下室,學長手一伸按下,地下室的按鈕便亮了起來。

 

 

  電梯門悄悄關上。

 

 

  只有一層樓,電梯下降地相當迅速,電梯停下來時我屏氣凝神,連呼吸都不敢地直盯著眼前的電梯門打開。

 

 

  電梯外頭的,是相當普通的一間教室。這棟樓的設計都是這樣,每一層出去都剛好會是教室,這次也一樣,和往常沒有什麼不同。

 

 

  並沒有所謂的異象產生。

 

 

  一旁的學長皺了皺眉,看起來,我們並不是在一個不存在的樓層,而他也不清楚為什麼;「有點怪。」

 

 

  「會不會只是看起來一樣?」我問,我的意思是也許這只是個障眼法,為了讓我們鬆懈戒心才布置出跟平時相同的場景。

 

 

  「有可能。」

 

 

  「不然你先在這裡等著,我去外面看一看。」學長提出建議,現在的狀況看來外面遠比電梯裡還要充滿了未知,我也支持這個方法,按著「開」鍵讓學長先走出去勘查。

 

 

  但學長才離開視線沒有幾秒,怪異的事情發生了。

 

 

  明明電梯開著的按鈕就被我按著,門卻自動關了起來,我感覺到哪裡不對,馬上叫了學長,電梯門卻在學長沒來得及走回來的時候用很快的速度關上。

 

 

  我用力按了好幾次開門鈕,卻沒有任何作用,此時電梯更開始往上升,即使我按了數字它也沒有在指定樓層停下。

 

 

  上升的這段過程,只能說,很難熬。

 

 

  之前至少都有學長幫忙,這一次學長是完全被隔絕在外面了——這下要是我在電梯門開後發生了什麼事,他也沒有辦法趕來幫助我。

 

 

  不出幾秒,電梯停了下來,電梯板上顯示出一個非常經典的數字。

 

 

  3↑

 

 

  簡單講,就是個三樓與四樓之間的樓層。

 

 

  明白了這就是不存在樓層的意思,我往後退到不能再退,只怕電梯門開的那一刻會看到什麼心臟無法承受的東西,只想離門越遠越好。

 

 

  靜靜地,門往兩邊被拉開。

 

 

  我被困在兩個樓層的中央,而門外並沒有出現一個樓層的樣子,僅僅是證明我被困住的一束束電梯纜線,我就這樣瞪著那門開了又關上,除了仍然無法做出任何行動外沒有得到其他資訊。

 

 

  現在呢?

 

 

  按下緊急求救鈕,等別人來救我?

 

 

  「要是你在門開的時候出去不就好了嗎……

 

 

  明明除了我外應該沒有人的電梯裡,一個小小的聲音在電梯裡迴盪。一股寒意冷得我豎直了身體,我轉頭把四面都看了一遍,卻沒有看到說話的人。

 

 

  「開門後會發生異象,沒有說會發生在門外啊。

 

 

  那聲音帶著愉悅,聽起來是個女生的聲音,比之前那個小女孩年紀還要大的那種——雖然現在不是適合吐槽的時間,我還是要說這怪談的男女比例未免太不均衡了,到現在每次出場的都是女的,男生也不爭氣一點。

 

 

  喀啦。

 

 

  頭上傳來了奇怪的聲響。

 

 

  像關節轉動所發出的聲音,即使很不情願,我還是冒著冷汗抬頭往上看。

 

 

  異象就發生在電梯之中。

 

 

  電梯在不存在的樓層停下來,也開了門,傳說卻沒有提到這時候究竟是電梯內外會發生事情。

 

 

  一個金色短髮的娃娃倒吊在天花板上,臉上漾著微笑,穿著一件紅色碎花洋裝吊在那兒——當初進來時學長已經檢查過整座電梯了,那時候根本就沒有什麼娃娃。

 

 

  說話的聲音就來自這個娃娃。

 

 

  「要是你在門開的時候出去不就好了嗎……

 

 

  她又重複了一遍,當下我只覺得很想譙髒話,電梯停在這種地方是要我怎麼出去,比待在裡面死得還要快。

 

 

  但我還來不及罵出來,那個娃娃突然下墜,因為就掉在我的腳尖前,我被嚇到完全無法克制地叫了出來。

 

 

  在我面前,她頭用力撞到地面,但畢竟是娃娃,她沒有流血更沒有哭著喊痛,只是慢慢地爬起來。

 

 

  關節轉動的聲音也來自於她,她以極度怪異的姿勢站了起來,全身的肢體都扭曲成噁心的形狀,我特地往旁邊移了幾步,她還用那搖搖晃晃的步伐朝我走過來。

 

 

  「小飛不可以讓主人傷心……所以要聽主人的話把你帶走呢……

 

 

  娃娃的臉上依然掛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一邊唸著意義不明的話,再一次湊近到我腳尖前。

 

 

  狹小的空間裡,不管我怎麼叫,都不會有人來救我。

 

 

  我很清楚這一點,當娃娃爬到我的腳上來時,我拚命地甩腳只想把她踢下去,第一次成功的時候,她整個身體被我甩飛出去趴倒在地,下一次爬起來,她臉上的笑容已經成為憤怒的面容。

 

 

  這下好了,我惹她生氣了。

 

 

  她正想再次朝我撲過來,電梯卻突然動了起來——明明剛才說停就停的電梯此時也很有個性的開始往下降,一開始不小的震動讓自己都站不穩的娃娃再度摔倒在地。

 

 

  如同上升的速度,電梯下降地也很快,娃娃還沒獲得再次站起來的機會,電梯已經在一樓停了下來。

 

 

  這門每次打開都沒好事,可以的話我還真希望它不要打開;但我承認,在門打開的時候我是很期待能見到學長的,只可惜總是事與願違。

 

 

  門開了,在外頭的出現的是某位在我夢裡騷擾我的小女孩。

 

 

  我就這樣被兩個超可怕的飄夾攻了。

 

 

  「小飛,」她卻沒有和我說話,而是對著我前方的娃娃開口:「先走了,等一下會有很麻煩的人來。

 

 

  「可是……小飛沒有帶走他……」娃娃說得一臉愧疚,害我都覺得好像真的是我的錯。

 

 

  「沒關係啦,小飛做的很好了。」小女孩蹲下來,一把抱起了那個娃娃,她的身後、也就是電梯門外,此時出現了奔跑過來的腳步聲,小女孩的臉上露出了警戒的神色,抱著娃娃走出電梯門,往和腳步聲相反的方向走了出去。

 

 

  離開前,還不忘轉頭對我微微一笑:「這次沒辦法和大哥哥好好玩呢,不過沒關係很快的我們又要見面了。

 

 

  我一點都不想再見面好嗎。

 

 

  雖然有些搞不清楚狀況,我能做的還是只有目送小女孩和娃娃離開,也許是剛才被嚇到的關係,一時之間我完全無法動彈。

 

 

  腳步聲來到門口,喘著氣的身影終於在我眼前出現:「褚!」

 

 

  「你沒事嗎?」

    

 

 

 

 

 

 

§ 後記個

 

以後就是每個月的1號更怪談喔,預計是明年初會放完吧

 

相信大家拿到書都有看到第二步的消息,過陣子就會放上網誌了,是採密碼式喔(密碼會出成有買第一部的人會知道的)

 

例行的宣傳一下《校園怪談》心得募集活動,時間只到這星期天喔,給心得救初夏(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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