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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太多問題,一時之間,我也不知道該問哪一個才是。

 

 

  看了下手上的錶,我很意外地發現現在時間居然已經是晚上七點半,如果我沒記錯我進到女廁也才六點多的事,感覺上好像才在裡面待了十多分鐘,時間的長度卻不如我想像。

 

 

  注意到我看錶的動作,學長開口:「你在裡面的時間和外面不太一樣。這算還好了,有的時候你在裡面待五分鐘,出來已經超過一個鐘頭。」

 

 

  「裡面是?」那間女廁有這麼可怕?那不就每次上個廁所回教室就發現過完一節課了?

 

 

  「意思是,剛才的你和大家處在一個不同的世界,所以你才看不見你那些同學,他們眼裡所看到的也不是你,才無法進來幫你。」

 

 

  大概懂了,有點像小說裡會出現的概念,在由那些飄製造出來的空間裡做的事情出來後都等同於沒發生過,總覺得有點方便啊這樣搶銀行什麼的都不會被發現。

 

 

  ……我一定是跟班導他們在一起久了,居然連搶銀行的思想都被同化了。

 

 

  甩了甩頭,我把那些不重要的想法從腦海中趕出去,手上的傷隱隱作痛,我想了想,最後心裡面最想問的果然還是想知道學長究竟是誰。

 

 

  感覺他對招手屍或是那個恐怖的女生都相當了解,甚至一段時間以前他還幫我脫離了被割喉的困境,說起來,那個女生後來怎麼了也是我很想知道答案的問題。

 

 

  「我送她升天,就這麼簡單。」

 

 

  也是啦,總不可能直接讓人家魂飛魄散吧,升天感覺才是正常的管道。

 

 

  ……等等,是不是有什麼地方不太對?

 

 

  我剛才有說話嗎?

 

 

  我猛然地轉頭看向學長。

 

 

  「我的能力之一,聽見你在想什麼比說的快,處理事情比較方便。」好像竊聽別人隱私是家常便飯一樣,學長和我說著聽起來很像一樣是小說裡才會出現的話,可是照學長出現時的樣子來看,他講的話多半都不能當成在開玩笑。

 

 

  呃可是這樣會不會我回家做什麼你都會聽的到,這樣很糟糕欸。

 

 

  「糟糕什麼,這有距離限制,你離我越遠我就越聽不到。」學長說,「只是許多傳說有危險性,我要在你做什麼腦殘的舉動前先制止你——還有,不準尖叫,不然我把你丟著自生自滅。」

 

 

  比起自生自滅我相信壓下尖叫會是一件簡單的事。在心裡默念幾次不可以尖叫會死之後,我想測試學長是不是在唬我,所以我沒講出來的問他可不可以告訴我他自己的事。

 

 

  「大部分的時候都和你們一樣是普通人,只有遇到處理陰陽兩界事情時才會有所不同。」顯然地,學長聽得很清楚,也回答了我的問題:「我們家族都擁有可以和另一個世界接觸的特殊體質,就像你有陰陽眼那樣,我們只是能力比你上乘些,家族裡的每個人都各有不同的能力,可以和他們接觸、對話,甚至遇到抱有惡意傷人者可以加以驅除。」

 

   

  不知道為什麼,聽學長這麼說,我的腦中突然浮現搖著鈴在桌子上起乩的身影。

 

 

  「不是那種的。」斜眼瞪我,確定我不再亂想後學長才繼續說:「總之,我也和我的家人一樣都擁有能力,和你說的那種騙錢的道士不同,除非是和我們家有關係、或是透過介紹的人才會對我們進行委託。」

 

 

  「委託的範圍很廣,可能是幫忙淨化某片兇地、也可能只是驅除懷抱恨意而無法升天的怨魂,不同的事項也會有能力相對應的人來處理。和學校董事算是認識,因為這間學校本身就有太多故事,我才被安排轉進來幫忙處理。」

 

 

  「那……這個不可思議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說起來這個問題才是我最應該問的,學長的身世有講跟沒講差不多、看他出現的狀況猜也能猜出個大概,最攸關我自己的還是這個七大不可思議吧?

 

 

  學長想了想,似乎是想好要怎麼跟我解釋後才開口:「其實確切的狀況也沒什麼人知道。」

 

 

  「大概在二十年前,這個傳說就已經傳了下來。」學長說,「就像你看到的,這間學校從以前到現在出過很多事,反而到最後已將沒有人知道是從哪裡開始傳下。」

 

 

  「我會知道第一名女屍的名字、或是那個女學生的身世都是調很多以前的資料再慢慢拼湊而成,但也就只到這裡,接下來幾個傳說都只有一個大概,背後的故事全部都不清楚。」

 

 

  「尤其是第七個傳說,連具體要怎麼觸發的條件都沒有人知道,唯一的線索就是走完前面六個就會出現。」

 

 

  「如果不把它走完呢?」突然閃過腦中這個問題,不小心打斷了學長的話,獲得點頭許可後我才說下去:「如果我們就走到第二個,不去觸發下一個的話就沒問題了吧,反正除了我以外也沒有人可以再見到後面幾個了。」

 

 

  沒什麼表情地,那雙紅眼望向我:「你難道沒感覺嗎?」

 

 

  「從你進入第一個傳說開始,整間學校便騷動了起來。」看著我們前方沒有燈火的校園,學長說,「等到你走完第二個後,很多平常不該出現的東西都出現了。」

 

 

  我以為那是鬼門開的關係……數量比平常多是真的,平時沒什麼存在感的鬼魂的確也有增幅的現象,但我一直當作只是因為農曆七月的緣故。

 

 

  不過,真要說有什麼不太對勁的,大概就是一直有一種說不太出來的異樣感。

 

 

  「那就對了。」學長說,「你能感覺到這樣就不錯了,學校不只你一個體質敏感的人,不過大部分人都只當是鬼門開,我則是能很明顯的感受到有什麼地方有問題,然後負責去解決它。」

 

 

  好複雜……只要知道學校裡有什麼東西正在作怪,學長比我們強會滅掉這些飄,這樣對吧?

 

 

  「比你們強是真的。」學長沒否認我說的話,還一臉理所當然;「總之,明天晚上或是之後要來處理這些事情的日子,你都要待在我身邊就對了,不然被滅掉的會是你。」

 

 

  不好意思我很容易被滅掉。

 

 

  不過等等,他剛才說什麼明天?

 

 

  明天要幹嘛?

 

 

  「當然是去走下一個傳說。」

 

 

  學長這麼宣布。

 

 

  —

 

 

  我真心覺得,這第三個傳說和前面幾個比起來,可怕的程度上升的有點多。

 

  前面兩個再怎麼噁心,至少場地都還在學校,這次居然直接往學校的後山跑……那個辦事效率快到有點可怕的學長表示怕事情拖越久會越麻煩,事不宜遲,才剛被女飄成為刎頸之交、我是說她砍我脖子之後,隔天就馬上衝到山上來,該不會我接下來幾天都會被拖著這樣走吧?

 

 

  一早上學就被一群昨天看戲被趕走的同學包圍,光解釋發生什麼事就花掉我大部分的力氣了,現在站在後山前只有滿滿的無力感。

 

 

  「才第三個,就撐不住了?」學長還在一旁悠哉地說著風涼話。

 

 

  昨天,學長告訴我,因為整間學校就像我感覺到的,和平常很不一樣;他擔心不好好把傳說走完誰也不確定會發生什麼事,至於之前那個看過第一個傳說的學長後來沒有走完好像也沒怎樣,學長把它歸咎於是我開啟的時間不對。

 

 

  我把附近不該來的都吸引過來了,他說,而且,關於那位學長的事情也就只到招手屍事件結束,接著就沒有下文、生死未卜,言下之意就是要是我不好好走完,他也不敢擔保我的生命安全。

 

 

  可能他說的是真的,也可能他就只是想解決所以這樣威脅我……反正不管是哪一個,我還是乖乖來到這裡,搬出「你們來學長會生氣」這個理由才讓那群又想看熱鬧的同學打消跟來的念頭,雖然我是希望他們能來一起受苦受難,不過學長的意思是他們來也沒什麼用,就向他說的事件觸發後所處的世界不同,他們來自然也沒什麼幫助。

 

 

  當然我也好奇的問過那為什麼學長進得來,結果他鄙視的看了我一眼,回答:「因為我是你學長。」

 

 

  於是我決定放棄問下去,反正學長很強學長很厲害。

 

 

  站在後山前,天色毫不意外的是晚上,白天來的確是很沒氣氛,但晚上來這種地方我一點也不會比較開心。

 

 

  後山算是附近大學要半夜由或是試膽大會最適合的地方,雖然就在我們學校後面,但對我們高中生而言它的存在意義就是增加蚊蟲。因為高度不高,白天通常被人拿來當作運動健行的場所,到了晚上,即使有路燈的照明,昏暗的山中景致還是讓人不願意在夕陽西下後靠近。

 

 

  除了這兩個人。

 

 

  說我才到第三個就不行很弱的學長從自己的隨身包包裡拿出一包香,還有一疊紙錢,他特別叮嚀我說這紙錢不能亂燒,雖然我還是記不起來到底是燒金紙還銀紙。

 

 

  我們只是要上山而已,有必要這麼麻煩嗎?

 

 

  「平常可以不用,但如果像試膽或是夜教等等的活動,必須要像這樣先知會這座山的土地神,請求他們的庇佑。」學長點上香,遞了一枝給我;「尤其像我們這次上山的目的會需要這片土地神祇們的協助,要是不這麼做,神會不知道我們要來山上,出了什麼事祂們也無法保護我們。」

 

 

  我們的目的、我們所需要的庇護,學長閉上眼睛,小小聲地唸著,等到他拿走香、燒完紙錢,一切準備就緒,他朝我伸出了手。

 

 

  ……這是怎樣,上山要收費嗎?

 

 

  「是叫你牽著。」用一種像跟白癡講話的語氣,學長再次很有耐心地向我解釋:「這是為了確保兩個人都還在,記得千萬不要鬆手,下次再牽起來已經不知道是誰了。」

 

 

  「還有等一下不要四處亂看,手電筒也不要亂照,尤其是樹上,要是看到什麼東西尖叫我就揍你。」

 

  

  為了不被揍我絕對會很小心。

 

 

  其實學長說的我多少聽過一些,其他像是在山中不能叫名字、不要回頭拍肩之類的,這些都是常見的山中禁忌,不小心觸犯的話可能魂魄就被勾去哪個世界散步也不知道。

 

 

  在學長沒開始不耐煩之前,我乖乖地握住他的手。

 

 

  「沒事的話要走了。」

 

 

  就這樣,和學長的夜遊後山之行開始。一邊走,我一邊開始回想這個傳說的內容,就像前面說的,這個故事的恐怖等級提升不少,除了地點之外,最讓人毛起來的是這次的主角,每個鬼故事都需要的小女孩。

 

 

  看過鬼故事的都知道,有小孩在的事件絕對不好解決。稍早跟學長提到這件事,他還點點頭表示稱許,雖然這背後的意思大概是覺得我平常那麼笨原來還有一點知識的訝異。

 

 

  山腰處,據說有個小孩被埋在那裡。「聽說是以前一位在學校任教的老師,他在家中失手殺死了他的孩子,具體原因不清楚,只知道最後他選擇就近把孩子的屍體埋於此。」學長說。

 

 

  第三個傳說,在夜晚上山,會在山腰見到一名死去的小女孩。

 

 

  雖然就在學校後面,但我很少上山,我相信稍微有點感覺的人都知道這座山能少靠近就盡量遠離,所以對於山上路況完全不熟的我只能讓學長牽著往上走,但才沒走幾步、看清了我四周的景色,我突然有點後悔上山了。

 

 

  這座山一直都這麼精采嗎?

 

 

  要判斷對方是不是活著的人,從顏色就能看的出來,手電筒的光照著前方的路、也照亮周遭的景物,此時此刻我們的四周充滿著那些黯淡、顏色令人不舒服的人,而且和平常那種看我兩眼就不理我的人不同,祂們很顯然就在兩旁直盯著我們。

 

 

  當下我是真的有點腿軟。

 

 

  「不要多想,」沒有看我,學長只是專心凝視著上山的路,「祂們原本就居住在這山上,只是好奇我們的來意,有些也知道原因,對我們沒有惡意。」

 

 

  可是,我訝異的是原來這座山比我想像的還要陰,這麼多的數量一次出現在我的人生裡還是第一次,一旁的學長只輕點了下頭,大概是贊同我說的這座山很陰那句話,接下來我問那為什麼以前來沒有看到這些時,他這麼回答:

 

 

  「你接下來要習慣的。」

 

 

  接著,學長就不太搭理我了,也許是因為我們離山腰處越來越近,有種不舒服的感覺也越來越強烈,我閉上嘴,不再用任何問題打擾學長。

 

 

  只是才剛決定不讓學長分心,下一秒我的腳一個踩空,整個人順著腳下的石頭下滑了一大截,還沒來的及叫出聲,握住我的手很快加重了力道。

 

 

  「小心點,」手電筒的光一瞬間往四周亂照,夜色裡,學長皺了皺眉,把差一點就不知道會摔到哪裡去的我給拉了起來,「這段路不好走,注意看路。」

 

 

  「謝謝。」我有點不好意思的說,學長帶我走的路似乎不是一般登山客習慣走的,有好幾次我都不太確定自己腳下踩的還是不是路。

 

 

  「快到了,再走一下。」牽著我,稍窄的路沒辦法同時讓兩個人走,手電筒一照,我才發現原來我們走的路旁就是個陡坡,不自覺更用力的握住學長的手,只怕再摔一次我阿嬤就真的準備接我去住了。

 

 

  再走了一段,我們的腳步停了下來。

 

 

  連我都知道該停下來的地方,眼前的是一塊在整座山裡相當起眼的石頭。它起眼的地方不在於形狀或是外觀,明明是山中常見的石頭,周圍卻沒有草木的滋長,不是登山路線,還未被人踏出的小徑上出現這樣一塊石頭讓人很難不去在意。

 

 

 

  而且,它給我一種完全不想接近的感覺。

 

 

  「因為這下面埋了什麼東西,寸草不生是很常見的情況。」盯著石頭,學長解釋:「就算處理掉,這塊土地也有很長一段時間無法讓生命生存。」

 

 

  往前了幾步,其實我自己很想要後退,那塊石頭給我很強烈的壓迫感,可以的話我想離它越遠越好,可是不走近學長看來是無法處理,我只好硬著頭皮跟著學長往前。「撐得住嗎?」學長突然冒出了一句。

 

 

  「還可以。」我回答。只是很想吐。

 

 

  「那你等等再忍一下。」把手電筒遞到我手上,學長用空出的那隻手輕輕碰上了石頭,也不忘和我講解他接下來的動作:「這裡就是那個女孩被埋著的位置,他父親很聰明,知道怎麼樣讓他女兒不會離開這裡糾纏他,這塊石頭算是封印。」

 

 

  「我等等要破壞它,四周會很混亂,也許會讓你很不舒服。」

 

 

  「沒關係。」

 

 

  都來到這裡了,也沒什麼好怕的。「知道了。」學長說了聲,和前夜一樣口中唸著我聽不懂的話,然後,手一推,一顆大石就這樣被他推動。

 

 

  石頭移開的那刻,我能明顯的感受到有什麼東西從底下竄了出來,看不見形體,卻給人造成強烈的不適,沉悶的風打在臉上、伴隨著吹起風沙往臉上襲來,伸手遮住眼的同時,我居然聽見了鬼片裡招牌的小孩笑聲。

 

 

  「嘻嘻……

 

 

  突如其來的大風中,屬於年幼孩子的聲音清晰地傳進耳中,風還沒停,我很努力地試著睜開眼找尋聲音的來源。

 

 

  「前面。」學長的聲音接近用吼的,才不至於被風聲蓋過,我順著他說的地方往前看,手電筒沒辦法發揮多少作用的黑夜裡,一個孩子模糊的身影在石頭上方隱約浮現。

 

 

  手電筒先關掉,我聽見學長說,馬上把開關關掉後周遭陷入了純粹的黑暗,不過就只有一下下,不知從何而來的明亮火光照亮了眼前的景象。

 

 

  也在這時候,我看見了笑聲的來源;是一個小女孩,腦袋放空去想都知道是故事裡面那個,前面的瀏海遮住了眼睛、過肩而稱不上是長的頭髮披散著,穿著一件簡單的小洋裝,沒有血色的嘴角勾起的微笑十分不懷好意。

 

 

  「原來被釋放出來是這種感覺……」小女孩似乎很興奮,拉著自己的裙襬嘻笑著,眼見站在她前方的我們,她用天真無邪的聲音問著:「是你們放我出來的嗎?

 

 

  「那你們知道,我把我打死的人在哪裡嗎?

 

 

  才剛出場,小女孩就開啟了她的復仇之路。

 

 

  學長也沒打算和她在這裡耗時間,很直接的就把事實告訴她:「他早就死了,妳現在就算要找人復仇也找不到了。」

 

 

  「這樣啊。

 

 

  意外地,小女孩並沒有露出任何錯愕的神色,她的表情還是很輕鬆、自在,彷彿沒有復仇對象早就是她已經知道的事:「沒關係,反正我也只是想出來玩。

 

 

  「妳已經死去很久了,我們是來讓妳離開這個世界的。」

 

 

  「不要。

 

 

  非常勇敢的小女孩拒絕了學長的要求,正要勸她入土為安的學長對她的回答似乎是有些詫異,側過頭看到學長表情的同時,我也才注意到原來照亮我們視線的是一撮在學長指尖跳動著的火焰,卻完全沒有傷害到他;學長皺了皺眉,不放棄地繼續勸說:「如果妳不放下,我會採取會傷害妳的手段。」

 

 

  「可以試試看啊,」小女孩也不認輸的繼續語出驚人,她這樣一直挑釁學長,讓我對她的生命……魂魄感到擔憂;「我最近交到了新朋友喔,而且這座山我很熟,你如果抓的到我就來沒有關係。

 

 

  懶得跟她囉嗦,學長打定主意直接出手為快,卻在要做些什麼的時候被一個朝我們爆衝過來的鬼魂打斷,最恐怖的是那個鬼魂的目標還是我;是個男人,也許是某個不幸失足的登山客,頸部的位置被樹枝刺穿留下了巨大的傷口,看似十分憤怒的往我身上衝來,某種利器在我的手上畫出了一道長長的傷口。

 

 

  ……幹,我昨天另一隻手才剛被玻璃劃傷欸!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過了好幾秒我才想起來我應該要喊痛,血已經順著滴下,雖然沒有劃得很深但還是會痛。

 

 

  而且我不懂的是,為什麼要攻擊我?

 

 

  目睹這一切的學長眼裡閃過錯愕,不過他很快的反應過來,低聲問我:「褚,你身上戴著什麼?」

 

 

  只叫姓氏是學長稱呼我的方式,他這麼突然一問,我根本不知道他是想問什麼;「護身符之類的東西有沒有?」學長快速的補充。

 

 

 

  護身符……我很快地就想到自己身上有哪個地方有護身符,稍早出門前老媽唸著農曆七月晚上出門不安全,就硬往我身上塞了一個廟裡求來的,結果往口袋裡一放也就忘記戴上了。

 

 

  「就是那個,馬上拿來給我!」學長吼著,聲音裡充滿著不悅,我絲毫不敢耽擱的從口袋裡拿出、遞給他,下一秒,學長的動作居然是用他手指上的火燒掉整個護身符。

 

 

  護身符瞬間化為灰燼,我瞪大眼睛,對於學長的動作充滿不解。

 

 

  灰燼散落,學長表情凝重地告訴我:「有的護身符是具有攻擊性的,因為破壞封印的關係整座山已經相當不安寧了,這種東西會激怒祂們!」

 

 

  這種東西不是應該用來保護的人嗎,我怎麼知道它還可以用來攻擊!老媽叫我帶著我就乖乖地帶上了啊!

 

 

  還在心裡面反抗的時候,另一個長頭髮的女生就往我這裡衝了過來,她的頭不知道怎麼撞的,有好大一塊窟窿、裡面滿是暗紅色的血液,在和我很近的距離下傳來了腥臭的血味道,幾乎來不及屏息她那雙怨毒的眼就緊貼在我鼻尖。

 

 

  這次大概就不是被劃傷那麼簡單了。

 

 

  當下雖然認清了這個事實,事情發展卻沒有如我的意料,那女的被什麼東西一撞就在我的面前整個往後飛出去,憤怒的表情變成了痛苦的神色。

 

 

  「麻煩死了。」

 

 

  看起來心情超級不好的學長似乎是一拳把那女的揍飛,接下來兩三個衝過來的鬼魂都被他以同樣的方式對待,還有一隻直接被他踩在腳下……被踩看起來還比他腸子都流出來的肚子傷口還要痛。

 

 

  學長果然好可怕。

 

 

  「你以為是因為誰我才要這樣做?」一個狠瞪,學長一手掐住一個鬼魂的脖子,把祂用力丟出去。

 

 

  對不起嘛,我真的不知道護身符不能亂戴……

 

 

  沒有回我,在學長把幾個原本看起來很恐怖現在只覺得很可憐的飄們揍了一頓之後,排除四周障礙,我們這才注意到那個原先還在這裡的小女孩早已不見蹤影。

 

 

  「找得到我的話就來啊……嘻嘻……

 

 

  不見身影,小女孩的笑聲卻迴盪在林木之間,看來趁這陣混亂中脫逃也早在她的計畫之中,我趕緊問身旁的學長:「要不要先去追她?」

 

 

  「不需要。追不上。」簡短的給了回覆,學長從上而下把我給打量了一遍:「況且我也不可能帶著你去追他。」

 

 

  「我可以先在這裡等。」

 

 

  脫口而出的話,有多少可信度我自己也很清楚,可是總不能因為我的關係讓學長失去解決這件事的機會吧?

 

 

  和剛才被嚇到、到現在心跳還無法回復平穩的我不同,拳打腳踢好一陣子也不怎麼喘氣的學長盯著我,說:「我不可能把你一個人丟在這裡。」

 

 

  「這麼多年過去,她依舊不願意好好升天,代表她的執念相當重,她才剛獲得自由,不會這麼輕易就被我們抓到,就算翻遍整座山都是徒勞無功,再怎麼說,這裡她比我們熟也是事實。」

 

 

  可是……總覺得有點對不起學長啊……要是我沒有帶著護身符也不會害他需要花時間對付那些憤怒的鬼魂,讓那小女孩跑走了。

 

 

  紅眼只是這樣看著我,「算了。」學長說。

 

 

  「當初看你脖子上沒戴就沒提醒你,也不能怪你。雖然我很想揍你。」他還不忘記補充最後一句。

 

 

  對不起我知道錯了,這次被揍我活該。

 

 

  「今天先這樣,我回去再想解決的辦法,如果她不搗亂也就算了。」

 

 

  即使沒有揍我,但學長這麼說,我還是聽得出他的話裡所表達的,事情絕對不是那麼簡單。

 

 

  我也很清楚,有什麼地方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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