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道路兩旁綻放的黃色花朵,是春天留下的最後禮物。
五月末的雨打下了小小的黃色花瓣,有亮眼的、有淡色的,深淺不一的柔軟花瓣在地上有如地毯一般,一旦踏過新的落花便遮掩了泥濘的痕跡,平凡的路上因為黃花的點綴而多了點夢幻的色彩。
轉眼間,又是這只屬於阿勃勒的季節。
走在路上,頭上是一串串與金鏈花之名相副的花朵,腳下是由花朵編織而成的地毯;褚冥漾緩步走在這條以阿勃勒繪製的景色聞名的街道,享受初夏微雨中最美的景色。
身旁跟著學長,儘管雨滴已經悄悄落下,看他在這輪涼夏美景中陶醉的樣子學長也沒有要叫他快點回去的意思。
褚冥漾深深喜愛著,那份午後能和學長出門散步、日子裡的悠閒自在。
又多走了一段路,褚冥漾突然想起來,這場黃金雨中似乎缺了些什麼。
「學長,」他停下了腳步。
「怎麼?」
「唱歌給我聽好不好?」
褚冥漾喜歡聽學長唱歌。
學長說他沒有很會唱歌,但拗不過他的要求,為他唱了一首對熱戀中的情侶來說相當不合適、卻讓眼眶泛紅的「不應該勇敢」。
從那時候起,褚冥漾就愛上了學長的歌聲。
傷心的時候學長會唱歌給他聽,常常學長唱著唱著,他哭著哭著就在學長懷裡睡著;煩悶時,無聊時,只要褚冥漾想聽,學長都會找出最能撫慰他情緒的歌為他演唱。
這場落花燦爛的雨裡,也不例外。
停下來想了想,彼此再度踏出腳步時,學長開了口。
淅瀝、嘩啦。
雨漸漸大了起來,越來越多的花瓣被打落,學長的歌聲在滴雨中模糊,在花雨中朦朧。
那是首很溫柔的歌,被雨聲蓋過的部分聽不清楚,但在褚冥漾的耳中有段歌詞卻是格外清晰:
生命很長 青春卻只是幾句閒話家常
阿勃勒綻放的長廊 青春持續在蕩漾
微雨中當我們回首一望
憶起那年夏天的痴與狂
阿勃勒綻放的長廊,青春持續在蕩漾。
那是很溫柔的歌聲,在雨聲中彷若眼前場景、縹緲卻溫柔的真實。
褚冥漾不知道那是什麼歌,但是,很好聽。
走過了一間國中,褚冥漾想起,阿勃勒盛開的五六月間是畢業的旺季。
是因為走過學校才唱這首歌的嗎?
「學長,這是什麼歌?」
歌聲稍歇,褚冥漾好奇的詢問。
「我自己寫的。」
「自、自己寫的?」
身旁的學長再度停下了腳步,漂亮的雙眼看著他。
「為你寫的。」
為褚冥漾寫的歌。
雨越來越大,學長牽起了他的手,兩個人身上沾染了雨水和溼透的花瓣,牽著手繼續向前。
那會是一首、悲傷的歌嗎?
問著這個問題,褚冥漾的聲音細細的,赧紅的雙頰不讓他有大聲說話的空間。
可是不論雨下得多大,學長都能清楚聽見他每一句話,回答他的每一個問題。
那只屬於阿勃勒的季節,學長是這樣詮釋他寫下的歌。
「有你的歌,怎麼會有悲傷?」
有褚冥漾的歌,每一首,都充滿了希望。
阿勃勒綻放的長廊 生命依舊在閃亮
黃金雨中當我們攜手凝望
找到屬於未來的朝陽